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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移民家庭的血泪史:飘零的红枫叶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3:41
    南克的家庭危机(2)
    姚汉插话道:“也许苏婉是为了保住得来不易的工作,而不得不逢场作戏,你就多理解她吧。”姚汉觉得这番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南克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两眼盯着地面发愣。南克五岁的女儿似乎听懂了大人的对话,委缩在父亲的怀里抽泣起来,大家再也不敢说了。小慧留南克父女在家里吃了午饭。
      下午,苏婉回来了,她让女儿在小慧家里玩一会儿,只把南克叫回家里说有事情要商量。小慧预感到有些不妙,她一边哄着南克的女儿玩,一边留心听着楼道里的声音。她家和苏婉家只隔两套单元房,那边大声说话,这边听得很清楚。
      开始,苏婉家一点声音也没有,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听到了南克悲伤的喊道:“不!”声音虽然沉闷而压抑,却能让人感到从心底涌出的悲哀,像抽刀断水一样难以遏制。
      小慧知道不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她不自觉地走到南克女儿的身边,怜惜地抱紧了孩子。她下决心:明天,不,就在今天晚上,一定要找苏婉谈谈。
      这时,姚汉做好了晚饭,叫小慧和南克女儿吃饭。
      “我不想吃,你和莹莹(南克女儿的名字)先吃吧,让孩子多吃点儿,我出去一会儿。”小慧说着,气哼哼地摔门出去了。
      刚出门,小慧就见穿着入时的苏婉要出门,小慧拦住她:“我想找你谈谈。”
      苏婉一脸的严肃,“明天吧,今天我真的还有事儿。”
      小慧只好让她走了。苏婉走后,小慧敲开了南克的门。南克脸色苍白,虽然已不见眼泪,但眼睛红肿。他告诉小慧:“苏婉提出离婚了,无论我怎么劝,她的态度都很坚决。她说她的老板爱上了她,给予了她从未体验过的物质和精神的享受。她说在找工作比淘金还难的形势下,她必须保住这份工作,所以不能得罪她的老板。还说为了养育孩子,也为孩子长大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她必须多挣钱。她说她好累呀!好想找个依靠休息一下。事实上,她在怪我不能挣钱养家。其实在国内,我也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在证券交易所的工作,可现在,连家都保不住了,要知道这样,我何苦移民加拿大呢?……。”
      南克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小慧不敢再看他的脸。
      小慧硬是拉着南克到自己的家里吃晚饭。姚汉把从国内带来的、剩下的一点儿北京二锅头酒拿了出来,陪着南克喝。南克只喝了一小杯就醉得不成样子了。姚汉把南克送回了家,并在那儿陪了一夜。
      小慧哄着南克的女儿睡下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身边躺着的才五岁的孩子发呆:有多少人移民加拿大后家庭破碎了,她又想起了和南克同命运的萧恒,怎么女人一到加拿大就要那么不顾一切地投入洋人的怀抱呢?难道不走这条路就不能过上好日子?
      前些日子,她在互联网上看过一篇文章,分析为什么移民中的女人,有专业特长的就容易找工作,是因为女人天生易接受新生事物,有独立的个性。小慧认为:不排除有些洋人老板好色才接受女职员的。在西方男人眼里,东方女子皮肤光滑细腻,眼神顾盼流离,外形小巧可人,性格温柔羞涩,令男人人倾心。多伦多曾经发生多起在街上性侵犯亚裔女子的恶性事件。小慧还想起了袜厂的经理麦克,这些可恶的洋色狼!
      第二天晚上,苏婉也没有找小慧谈。南克愁眉苦脸地告诉小慧:“昨天谈完后苏婉就没回来住,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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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3:57
    南克的家庭危机(3)
    令小慧没有想到的是:在苏婉的坚持下,南克与她在一周内火速办完了离婚手续,孩子归苏婉,理由是南克没有能力抚养孩子。
      星期六的上午快十一点钟了,苏婉和西人男友开车来接孩子。她只带了自己和孩子的衣服,硬拉着哭喊着要找爸爸的女儿上车走了。
      南克已经和公寓的管理员说好了,从现在居住的两室一厅换到楼下的BACHELOR(单间房)去住。姚汉和王德来帮南克搬家。
      那曾温馨的两室一厅今天却格外的冷清。望着摆放整齐的各式各样的家具,姚汉想起了南克是多么的能吃苦和节俭。每当星期三收垃圾日,人们还在熟睡的时候,他就早早地起床了,推着超市的购物车,走街串巷,见到好一些的旧家具就推回来,有时,满意的家具有几件,他就一连推几趟。他还告诉周围的朋友,哪个公寓搬家频繁能捡到好东西。他说:。因为到哪儿都能捡到家具,所以,很多人在搬家的时候,笨重的东西都不带走。有些东西被淘汰了,主人认为还能用,往往会用一张纸说明。想到这儿,姚汉的心里一阵难过。
      此刻,南克坐在墙角的一把椅子上,面色灰暗。见姚汉和王德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们需要什么,就拿吧,我都不要了。”
      姚汉的眼睛扫视着屋里:宽大的双人床、转角沙发、折叠睡椅、一套餐桌椅、漂亮的落地灯,……。他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南克不需要,自己也很喜欢。但是,他的心就像挂了铁砣一样的沉重,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些让人伤心的东西了,“走,我们离开这儿!”说着,他拉起南克和王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
      南克离婚后,小慧经常让姚汉把孤苦伶仃的南克叫到家里吃饭,每次见到他,小慧的心里都酸酸地痛。南克说:“我最想的、最牵挂的就是我的女儿。”
      两星期后的一天,小慧意外地在楼下见到了苏婉和她女儿。苏婉告诉她:“我要把女儿转给南克抚养,希望你们帮忙多照应。”
      小慧很纳闷:“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孩子一人睡楼上的房间害怕,每天都哭着要找爸爸。”
      小慧注意到苏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总是有意躲闪着,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苏婉的借口。她猜想。
      晚上,蒸好了包子,小慧让姚汉把南克父女俩请来。
      孩子一进门就扑到了小慧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阿姨,我妈妈不喜欢我了,她每天晚上吃完饭,都把我一人扔在屋里,她给我买了很多玩具和书,让它们陪我,我喜欢玩具,可我更喜欢妈妈呀!有一天,我好害怕,就去找妈妈,我看见,看见那个洋叔叔骑在妈妈的身上打她,还不让妈妈穿……。”
      小慧赶忙轻轻地捂住了孩子的小嘴,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想不想吃阿姨蒸的包子啊?”
      孩子的眼睛一亮:“想呀,我妈妈不给我做饭吃,总带着我和洋叔叔一起到外面吃面包,吃得我都烦了,还是阿姨做的饭好吃。”说完,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包子。
      南克偷偷地告诉姚汉:“听苏皖讲:每天晚上,那个胖男人吃完饭就猴急、猴急地催苏婉上床,孩子一个人在屋里害怕,已经闯进他们的房间好几次了。最后一次那男人发火了,骂我女儿坏了他的兴致,要苏婉把她送走。女儿说洋叔叔经常当着她,掐妈妈的屁股。唉,这会给孩子什么影响!苏婉也是为了孩子好,所以才决定把孩子还给我。她不仅把她的积蓄几乎全部给了我,还答应每月给我们一千五百元的生活费。我想把孩子先送回国内,让我妈妈帮忙照顾,再从他们那里借些钱,回来后租个便利店。这样,还可以把我爸爸做五香花生米的手艺继承下来,在新移民当中一定有市场。等我的生活稳定了再把孩子接回来。”
      看到南克满怀希望的样子,小慧和姚汉都宽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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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2012-2-11 12:04:16
    渴望一双援手(1)
    九月初,CO-OP 班开始上课了。最初的三个月,老师主要讲述如何写简历、COVER LETTER,如何打COLD CALL,如何寻找公司。学员提供在“大多地区”自己专业领域里的公司名单给老师,老师帮助学员联系愿意接收CO-OP学员的公司。
      离预产期只差十五天了,小慧最后一次在妇产科门诊检查时,女医生确诊孩子的头仍然朝上,需要剖腹产,手术由她来进行。她看了一下时间安排,选定了十一月一日,比预产期提前了九天。
      手术的前一天正好是万圣节(俗称鬼节)。
      傍晚,楼里的大人们都带着孩子走街串巷地要糖去了(这是万圣节的习俗)。街上十分喧闹,楼道里却出奇的安静。
      小慧一想到明天要手术就紧张,姚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更不敢打电话给妈妈。为了不让老人着急,小慧编了一个谎,她告诉妈妈预产期在十二月十日,她想等孩子生完了再给妈妈报个平安。
      小慧和姚汉相对无言地坐着。九点多钟,刘苏带着女儿来了,卓然手里拎着满满的一袋子糖果,很大方地给小慧抓了两大把。她兴奋的告诉小慧:街上有许多小朋友穿着很可怕的鬼的衣服,带着各种鬼的面具,谁家亮灯就去谁家敲门:‘Trick or treat。’( 是请吃糖,还是想遭殃)爸爸还带我去了一家院子里的鬼屋,太吓人了。看着孩子的笑脸,听着刘苏安慰的话,她的心里暖暖的,对手术似乎也不再惧怕了。
      手术前10分钟,医院的医生又给小慧做了个B超,再次确定孩子的头是朝上的,这才决定手术如期进行。小慧很感慨医院的设备先进,医生的认真负责。因为在加拿大主张自然分娩,万不得已才实行剖腹产。
      下午五点多钟,小慧被推进手术室。进到手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麻药,麻醉师是一位年近六十岁的白人女医生,非常和蔼可亲,这令本来十分紧张的小慧放松了许多麻醉师仔细观察监视器上的数据,十分满意后才让医生正式开始手术。
      从小到大,小慧就很少进医院,现在躺在手术台上,嘴和鼻子上罩着氧气罩,心慌得厉害。
      这时,姚汉穿好医院的衣服来到了小慧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她感觉踏实多了。小慧称赞:让丈夫进产房太人道了。
      医生在小慧面前拉了一道白帘,挡住了手术的部位。小慧知道接下来手术就要正式开始了,她咬紧牙关,做好了一切准备。姚汉把小慧的手也握得越来越紧了,他轻声地告诉她:“放松点儿,一会儿你就要当妈妈了。”
      小慧做了深呼吸。突然,她看到挂在眼前的白帘子上“刷”地溅上了一片鲜红的血,同时感到呼吸困难。医生告诉她:“Chest ……。”(胸闷是正常的,医生在挤压子宫取孩子。)教她如何放松。
      正在她感到憋得要喘不上气的时候,听到了“哇,”的一声,这声音比音乐还动听,小慧激动得哭了。护士很快就把擦洗干净的孩子抱到了她的眼前:是个儿子!体重八磅十三盎司。奇怪,当护士把婴儿的脸贴在小慧的脸上时,刚才还四肢乱抓、乱蹬、局促不安的婴儿,立刻安静了下来,睁着小眼睛看着妈妈,初为人母的她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不一会儿,护士把孩子放在小车上推走了,孩子的嘴上还扣着氧气罩,小慧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程序。
      做妈妈的喜悦使小慧彻底忘记了紧张,她听到“咔嚓、咔嚓”订书钉的声音,她想:可能是在缝合伤口。手术就要做完了,她冲姚汉笑,却发现姚汉的神情十分严肃,她有些纳闷。书 包 网 **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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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4:33
    渴望一双援手(2)
    当小慧被推到妇科病房的时候,看到每个产妇怀里都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她有些着急地问姚汉:“咱们的孩子呢?”
      姚汉说:“孩子呛了一口羊水,需要隔离观察。”
      小慧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姚汉一脸的严肃,甚至有些悲伤。
      晚上,强烈的母爱之情驱使着小慧迫切地想见到孩子,姚汉征得医生的同意后,推着小慧到了监护室。小慧仔细地打量着睡在保温箱里的孩子,小嘴上依然带着氧气罩,下身穿着尿不湿,上身光着,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红红的、胖嘟嘟的小脸儿,甜甜地睡在梦乡里。小慧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怜惜、疼爱之情涌上心头:这就是我生的小生命,从此你就要和爸爸、妈妈永远生活在一起了。可是眼前……,她一阵心酸。
      医生告诉他们:“Everything is OK, we will check something tomorrow morning, then bring the baby to you.(孩子一切正常,明天早晨再做一些检查后,就可以把孩子送回你们身边了。)”
      他们依依不舍地回到了病房里,这是个双人房间,每个床位顶上都吊着一圈全封闭的帘子,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帘子挂在了顶上的滑道上,可开可合,十分方便。屋内摆放着两把专为产妇家属陪床休息的躺椅。
      这一夜小慧醒了无数次,迷迷糊糊地捱到了天亮,她盼望着早些见到孩子。
      上午九点多钟,护士推着躺在婴儿车里的孩子来了,还没等车停稳,姚汉就快步走过去,抱起孩子并送到小慧的怀里,小慧紧紧地抱着儿子,“不会再把孩子推走了吧。”她担心地问姚汉
      姚汉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医生刚才说了,孩子归还给咱们了。”
      小慧这才放下心来,仔细观察起让她思念了十几个小时的儿子。她看见孩子的头发被剃掉了一角,依稀可见头皮上扎过的几个针眼,小手上还吊着小瓶,瓶子上连着一个小管,所以衣服只能绑在身上。好可怜的孩子,小慧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小慧的情绪稳定了之后,姚汉对她说:“本来不想告诉你,昨天孩子出生的时候,因为呛羊水,半天哭不出来,我看到护士把一根塑料管快速地插进孩子的嘴里又拔出来后,他才哭出声来,可是哭了两声又止住了,所以医生才给他带上氧气罩,送到了监护室。”他说着眼泪在眼圈里转:“现在,我什么时候想起护士往儿子嘴里插管子的情景都心痛。”
      小慧边擦眼泪边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让孩子受一点儿罪了,要千方百计地疼爱和照顾他,保护他。”
      “嗯!”姚汉使劲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中午饭是小慧生孩子后吃的第一顿饭。护士推着餐车把配好了的一份份饭发给每个病人。病人只要住院,一切治疗费、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全免,而且还免费提供一日三餐。
      小慧仔细看了看托盘里的食物,有牛奶、果汁、面包、火腿、燕麦粥、沙拉,还有一大杯加有冰块的水,她怀疑是不是送错了饭,自己刚生完孩子怎么能喝冰水?护士说:“This is yours, ice water can ease the pain, you need that.(这就是你的饭,冰水是镇痛的,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它。)”
      小慧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刀口,之前总是惦记着孩子,竟然忘记了刀口的疼,的确也没觉得疼。在“妇女中心”认识一位女同胞,她在国内剖腹产生了大儿子,因为是竖刀,刀口非常痛,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不能下地。在加拿大,她又生下了老二,刀口是横切的,她没觉得疼,伤口就愈合了,这里的止疼药太管用了。小慧了解到:在加拿大,医生开药相当谨慎,药房必须由药剂师在岗、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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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4:53
    渴望一双援手(3)
    午饭后,一名男护士走进来,他说:“I fed the baby with FORMULA this morning, it’s time to feed again now, you should prepare your breast milk.(早晨我已经给婴儿喂过奶粉了,现在又该喂了,你要准备用母乳喂。)”
      小慧抱起孩子,想等男护士出去后,再给孩子喂奶,男护士不但不走,反而一遍又一遍地给她示范喂奶的姿势,还要等着看她喂奶的情况。小慧不好意思地拖延着时间,男护士坦然地等着。无奈,她只好解开衣服,把*塞进孩子的嘴里,小宝贝使劲地裹着*。突然,他“哇”的一声哭了。小慧想:一定是孩子饿了,但又吃不到奶水。
      男护士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了,他一只手拿着一个装在塑料袋的奶瓶和一瓶液体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形状大小像吸尘器一样的东西,他告诉小慧:“Feed ……。”(给孩子喝液态奶,一次喝三十至四十毫升。)小慧知道这东西比固体奶粉更容易被婴儿吸收,市场上卖得很贵。然后,他指指塑料袋装的奶瓶说:“It 。”(已经消过毒了。)
      姚汉赶忙洗干净手,给孩子喂奶,男护士又指了指像吸尘器一样的东西说:“This is ……。”(这是吸奶泵,你要用它吸你的乳房,每隔五分钟吸一次,每次吸三十分钟,促使奶早点下来。)
      小慧吃惊地看着那个吸奶泵:天啊,好大的家伙,用它吸奶得多疼啊,不过为了孩子,再疼也不怕。小慧感叹道:“医院想得真周到,不仅给孩子提供奶喝,还有这么现代的吸奶泵。”
      男护士走后,孩子吃完了四十毫升的奶,咧着小嘴又“哇哇”地哭了起来。姚汉试着又加了三十毫升,孩子吃完了还哭,夫妇俩有些害怕了:听护士说孩子每餐吃三十至四十毫升奶,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吃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姚汉顾虑重重地又加了十毫升,孩子吃完了还不睡。姚汉去问护士,护士说很正常,他要喝就给他。姚汉又加了十毫升奶,这回孩子只喝了几口就睡着了,夫妇俩这才舒了一口气。
      小慧想利用孩子睡觉的时间抓紧时间吸奶,姚汉劝她多休息一会儿,她不肯,由于泵的吸力大,疼得她直咬牙,她坚持着,只想早点吸出奶来,让孩子早些吃上妈妈的奶,因为她知道再好的奶粉,也不如母乳好。
      孩子拉屎了,姚汉手忙脚乱地给孩子清理着,小慧怕擦不干净,非让姚汉去卫生间沾点儿水再擦一遍,可是当再次换尿不湿的时候,孩子竟然“哇哇”大哭,哭声又急又大,小慧夫妇很紧张,不知如何是好。姚汉去找护士,护士看过之后说孩子的屁股淹了,要勤换尿不湿。可尿不湿换的越勤,孩子哭得越厉害。小慧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因为用水擦孩子的小屁股,致使皮肤受损。护士说只有给孩子洗个澡,才会缓解一下。看着孩子舒服地在澡盆里踹着小脚,一副开心的样子,小慧心里自责极了,她轻声地对孩子说:“宝贝儿,真对不起,由于妈妈的无知,又让你受苦了。”
      小慧着急上火后大便干燥了,她把医院每餐提供的果汁和水果都吃了,姚汉还嫌不够,又到外面买来苹果、香蕉和橙子。水果吃多了,小慧又闹肚子了,折腾得她夜里也睡不好,休息不好,奶更下不来。因为西方人生孩子不避风,病房的窗户都开着,小慧长时间敞着衣服用泵吸奶着了凉,胃又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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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5:38
    渴望一双援手(4)
    这一路狼狈地走过来,她真想妈妈呀,妈妈要是在身边该多好啊,可妈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此时,她多羡慕在国内生孩子的女人啊,有父母、亲人在身边,能避免许多因无知给自己和孩子带来的不良后果。也能得到亲人的安慰和产后的照顾。
      旁边床位住的是本地的白人产妇,经常有她的家人和朋友手捧鲜花和补养品来探望,房间里时常笑声不断。常常吵醒好不容易才打个盹的小慧,她联想到自己的床前冷冷清清,父母家人都远在中国;李菲搬远了,必须开车来,医院的停车费很贵;刘苏快生了;南克回国了;荆明白天黑夜的倒班;李美夫妇学习很忙;其他住在她家附近的朋友,都选择等她出院后去家里看她,这样,可以节省五元交通费。她十分理解她的这些生活拮据、又为生存疲于奔波的移民朋友们,可是,却无法摆脱心中的无比凄凉。
      出院前,医生要给孩子做最后的一次检查。小慧怕医生再给孩子打针,弄疼孩子,她执意要陪孩子去检查,医生同意了。姚汉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慧,寸步不离地跟着医生,丝毫不敢懈怠地“监视”着医生的一举一动。医生依次给孩子称体重,量身高,听心跳,测体温,并把孩子从头到脚目测了一遍,然后取下了挂在孩子手上的小吊瓶。没有了吊瓶的影响,第一次给孩子穿好了衣服,一个健康的小宝贝被送到了她的怀里。她紧紧地搂着儿子,就像拥有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自豪而又充满了希望。
      护士还送来了小慧需要的超大卫生巾及两盒孩子吃的液态奶,足够孩子吃两三天的,还有备用的尿不湿。
      姚汉高兴的对小慧说:“加拿大的医院真是好,不但住院不花钱,还想得那么周到,,就冲这,咱们还得生一个。”
      出租车载着初为人父母的小慧夫妇及新添的家庭小成员,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公寓楼。姚汉依次把小慧和孩子抱到了楼上,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晚上七点多钟,小慧算好了此时已是北京的早晨八点多钟,她迫不及待地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听到孩子出生的消息后,又意外又高兴。听着家人的祝福,小慧的心里暖暖的。她看着躺在她怀里甜甜入睡的小宝贝,不由得又想起了她住院的几天里,接踵而来的恐惧、欣喜、忧虑、焦急、苦痛、凄凉等几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经历,悲喜交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地洒落下来……。
      姚汉拿着医生开的药方要去给小慧买止疼药,她不让。她既舍不得花钱,又怕吃药影响给孩子喂奶,剧烈的疼痛常使她从睡梦中惊醒。
      回到家两天了,她的奶还没有下来,妈妈告诉小慧要多喝汤,平时很少做汤的姚汉,想方设法地给她熬各种汤:猪蹄汤、木瓜活鱼汤、乌鸡汤等等,可是他做的汤实在是难喝。小慧真想喝妈妈做的汤。她想要是在国内该有多好啊!
      又过了两天,小慧觉得奶涨得厉害,而且越来越硬,她欣喜:“终于盼来了对孩子一生健康都极为有益的无可替代的营养丰富的母乳。”
      小慧急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贪婪地吸允着乳汁,小慧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中涌动着一股股母爱的暖流。
      姚汉只在家里照顾小慧母子一个星期,就又去CO-CO班上课了。他每天坐三个多小时的车,用四张车票起早贪黑地往返于多伦多和密西沙加,晚上还要为小慧做饭并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和中午饭,他一天比一天消瘦,小慧十分心疼,逼着他辞去了快餐店的工作。
      孩子一天天长大,吃得越来越多,吃奶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也增多了。孩子嘴急,经常呛奶,由于紧张和要保持一定姿势以防呛奶,每次喂奶小慧都会大汗淋漓,一天下来她筋疲力尽。
      小慧的奶水不够了,孩子吸奶太费劲,经常是还没吃饱就睡着了,可是不一会儿又饿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小慧跟姚汉商量:“给孩子添加奶粉吧。”
      这样一来又增添了许多工作量,奶粉不能用微波炉加热,只能放在热水里慢慢焐热,用过的奶瓶、奶嘴都要经过消毒处理。
      小慧的儿子比同龄的孩子能吃,夜里要吃三次奶,母乳吃光再补充奶粉。尽管小慧不想惊动姚汉,姚汉还是坚持起来给孩子冲奶粉。
      加拿大的房屋是木质结构的,所以经常有火灾发生。无论白天、黑夜,常常听到救火车警笛长鸣、呼啸驶过。
      小慧家的窗子正对着大街的街面,声音吵得厉害。每当有警车通过,小慧就急忙用手捂住儿子的小耳朵,生怕吓着他。可是,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天,孩子睡着了,她正在上厕所,忽然听到刺耳的长笛声由远而近传来,她慌忙冲到孩子的身边,一把从床上把孩子抱起,还没来得及捂他的耳朵,孩子已被吓醒了,他“哇哇”大哭了起来,小脸通红。从此以后,儿子必须有人抱着才能睡得着,一放下就哭。没办法,小慧只好抱着他睡,累得疲惫不堪。姚汉辛苦一天,回到家后,除了做家务外,还抢着抱孩子,本来就缺少休息的他经常抱着孩子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几次都差点把孩子掉在地上。
      小慧夫妇多希望亲人在身边,向他们伸出援手,让他们能睡个好觉啊。
      终于熬到了孩子满月,小慧和姚汉计划着满月一定要请朋友庆贺、庆贺,希望满月能是个好的转折。
      

    一张通往天国的单程机票
    小慧夫妇的儿子满月这天,他们邀请了几家朋友来喝满月酒。姚汉使出了看家的本事,在厨房忙了一上午,做了一桌子菜,买了两箱啤酒。这也是来加拿大两年多来,姚汉第一次买啤酒。
      中午十二点钟,李菲和张松开着车来了,小慧介绍他们和刘苏夫妇认识。荆明、汤哲夫妇和钱鹏、李美夫妇也在小慧家又见面了,而那天到刘苏家串门的小赵,也被姚汉请来了。
      小慧一见汤哲和荆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汤哲的头怎么剃光了?”
      “唉,为了省俩钱儿,我给他理的发,一个没注意,把一大块头发像拔草似的连根拔了,没办法,最后索性都剃光了。就因为这,我老公差点跟我急了。”快言快语的荆明打开了话匣子。
      “就我现在的形象,最近千万别有面试。”汤哲显得很无奈。
      “别担心,你这是赶时髦,没看大街上很多洋人都剃个光头,戴个金丝边眼镜,那派头足得很。”姚汉也调侃起来。
      “姚汉的头发也是最近理的吧?别说,还真有点专业的味道。小慧,这是你的杰作吧?”荆明打量着姚汉的头发。
      “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孩子过满月请朋友来,我想让姚汉精神点。昨天晚上,我精雕细刻了一个多小时才鼓捣完。连紧张带累,我出了一身的汗,总怕理坏了。”小慧说着,满意地看了看姚汉的头发。
      “看来,很多移民家庭的妻子都成了丈夫的专用理发师了”。荆明说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很多人在国内从来没做过饭,现在都锻炼成了全能的大厨师,还是加拿大造就人。” 李菲也笑着说。
      人到齐了,姚汉介绍大家相互认识后,就做了开场白:“我们来加拿大两年了,还是一事无成,心中惭愧,唯一能使我感到安慰的是我儿子的降生。谢谢大家今天能来。”
      说完,姚汉就开始劝大家吃菜、喝酒。这时,钱鹏首先站了起来:“宝贝叫什么名字?我提议:为新生儿干杯。”
      姚汉说:“听说现在国人给孩子起名字得去寺庙求,名字起不好会影响孩子一生的运气。我们不打算那么麻烦,孩子喜欢看他的恐龙玩具,就叫他小恐龙吧”
      一会儿,钱鹏就喝完了一瓶酒,随后停下来不再喝了。姚汉劝他:“你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大,干嘛不喝了?
      “在加拿大生活都不容易,意思到了就行了,哪能由着性子,可劲地造呀(学着小品中的口气)。所以我想回国都想疯了,就是为了这口酒。”
      荆明笑着说:“是想女儿吧?对了,孩子在国内生活还好吧。”
      还没等回答,李美的眼圈就红了,汤哲白了他老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汉见张松脸色苍白、倦容满面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太累了,可要注意休息啊!”
      李菲接过话茬:“张松现在是日本料理的熟手,很多回头客都冲他而来。工资加小费收入很高,就是太辛苦了,想停下来歇歇都不行,我们现在经济上应有尽有,业余时间去锻炼以求有个好身体。”
      一向性格内向的姚汉,今天显得特别高兴,冲张松开起了玩笑,“仅两年时间,你这家伙就从中国的大学讲师变成了加拿大的大厨师,真是真人不露相,干嘛嘛行啊!你们家是提前到‘小康’了。”
      张松被逗笑了:“什么‘小康’,我只知道我的身体快筛糠了。”
      在旁边一直沉默的王德插话道:“吃苦耐劳,勤俭持家,是咱们华人的最大优点。华人是今天花昨天的钱,洋人是今天花明天的钱。”
      小慧问荆明和李美:“赵洪和张郁怎样了?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是不是搬家了?”
      李美沉默了片刻说:“以前,我老公闹着要回国,我都没有答应,总觉得咱们办移民花了那么多钱和精力,来了以后又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上了学,没准毕业后还能找个好工作,真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可是张郁的事促使我动了心。”
      小慧忙问:“张郁出了什么事儿了?”
      李美欲言又止,面露难色,“今天是你们儿子满月的大喜日子,我不想说这事儿。”
      李美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小慧有点儿着急,“没关系,你说吧。”
      李美沉吟了半响,“上个月互联网上出现了一个帖子,题目叫:一张通往天国的单程机票。写的是作者在公园里见到了张郁,张郁说要买一张单程机票回国,就不想再回来了。但是没想到,不久她就从高架桥上跳下,去了天国,永远不回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走上了绝路,我们联系赵洪也联系不上。听我们的一个同学说:张郁走后,赵洪就退学回国了,永远离开了加拿大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
      小慧瞪大了眼睛听着,泪水溢满了眼眶。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李美家见到张郁时,她的情绪就不好,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么想不开呀!
      钱鹏面露难色地说:“我也快急死了,这里的大学是宽进严出,学习压力太大了。
      姚汉说:“听我们在移民之家认识的、在多大读博士的朋友老马讲,为了完成老板的课题他经常熬到深夜,就快吐血了,还是不能让他的老板满意。在加拿大拿博士学位太难了。我的一个在别的院校读博士的朋友,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居然被老师剽窃了。这种情况在国外并不少见。”
      在座的其他人听了她们的对话,都很难过,很久都沉默不语。
      上刘苏家串门的小赵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还有这种事儿发生?我认为加拿大是一个能充分发挥个人才能的地方,只要是金子就会发光,我相信我会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姚汉看了看小赵,想他一定是刚来加拿大,就问道:“你来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姚汉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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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6:05
    鸡肋似的CO-OP工作
    姚汉在co_op学校老师的帮助下,联系到了一家位于密西沙加的制造公司。别看是无偿劳动,而且,不过是一个制图员的职位,也需要面试,谁让这年头外国来的技术移民这么多呢!
      面试那天,姚汉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这是他来到加拿大后第二次这么讲究。他按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公司。
      面试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姚汉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几个问题。那心情、那神态,比当初第一次见丈母娘还夸张许多。接着,面试官要求姚汉用三十分钟时间画张图。最后,那人直接告诉他,他们还要面试其他人,让他回家等消息。
      几天后,姚汉终于得到了通知,公司接受他去做CO-OP了。
      小慧和姚汉都很高兴,他们希望这是他们一家生活走上正轨的开始,就像是走夜路的人,终于见到了一丝亮光。
      做CO-OP,一天来回需要四张车票,将近十元加币。生活有了希望,就是再多花点钱姚汉也乐意。
      慢慢地他才了解到,这个职位实际上活儿很少,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没事干,不值得公司长期招聘一个人,但公司又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做些零碎的或临时的工作。所以,免费的又有国外工作经验的CO-OP学员就成了他们的最佳人选。CO-OP学员很多,旧的走了,新的再来。所以,CO-OP做完后留在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初美好的愿望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姚汉想到自己三十多岁正当年,在国内正是干事儿的好时候,可是,在这儿却要从头做起。他整天无所事事,妻子一人在家照看孩子,有时忙得连饭也吃不上,更是无法休息。自己每天不挣钱,家里仅靠妻子的一点失业金来维持生活,却花这么多钱来这儿,他的心里真像揣着兔子一样七上八下,几次都想退出CO-OP工作,但又一想,已经付出了前面好几个月的时间和费用了,如果退出,连结业证书也拿不到。
      唉!实习工作真像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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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6:25
    加拿大的急诊真急人
    小慧的儿子两个月了。一天上午,孩子刚吃几口奶就停下来哭,小慧仔细听:孩子的呼吸很重,好像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堵得他喘不过气来。姚汉去CO-OP了,无法打电话通知他,小慧焦急地等着他回来。
      姚汉一回家,就立刻和小慧一起去医院看急诊。
      到了医院,在服务台注册后,护士给孩子测了体温,让他们在大厅等候。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听到叫孩子的名字。在护士的引领下,他们走进了一小门诊室。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才来。
      姚汉说明了孩子的病情症状,医生前后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给孩子做了检查,结论是:“No problem.(没问题。)”
      一听说孩子没有大问题,姚汉和小慧的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姚汉问医生孩子需要吃什么药,谁知医生说只要给孩子买个吸鼻器就行了。姚汉想:孩子一天都没有好好吃奶了,睡一会儿,就被呼吸道里的痰给憋醒了,医生总该有办法解决。他近似祈求似地对医生说:“Can you ……。”.(你给开些药吧?孩子吃饭、睡觉都不正常,我们很担心。)
      医生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口中还是重复那句话:“No problem. 。”(没问题)
      小慧夫妇失望地对望着,等候了三个小时,孩子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小慧想起在“妇女中心”认识的一位同胞,她的两个多月大的孩子九天没有排大便,不爱吃,不爱喝。她带孩子去看家庭医生,医生竟说“No problem. ”(没问题。)急得她赶快买机票回国了,到北京儿童医院问题就解决了。
      从医院出来,姚汉板着脸说:“真是瞎耽误工夫,大冷天的,还不如不来。”
      小慧反驳他:“没有白来,至少现在咱们知道孩子没有危险。”
      姚汉摇摇头:“我真有点儿不相信医生的话,孩子喘不过气,怎么会没危险?”
      说得小慧又担心起来:“是啊,万一呼吸……。”她不敢想下去了。
      这天夜里,小慧夫妇担心孩子万一一口气上不来,会有生命危险,他俩轮流守夜,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孩子仍旧是睡一会儿就被憋醒,醒后就哭闹。夫妇俩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有提心吊胆地一分一秒地捱着。
      第二天早晨,姚汉连着刷了两次牙, “我要嘴对嘴地把孩子呼吸道里的痰吸出来。”
      小慧抱着孩子,姚汉试图给孩子吸痰。他用尽气力,对着孩子的嘴,一下、两下……,每次时间都不敢太长,怕影响孩子的呼吸,折腾了好半天,也没有吸出一口痰。
      姚汉跟CO-OP的公司请了假,和小慧轮流看护孩子。一天一夜过去了,夫妇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次日,姚汉去上班了,小慧一人看着孩子,孩子的哭闹让她又怕又烦,精神都要崩溃了,她不自觉地冲着孩子大喊了两句。谁知孩子被惊吓后哭得更厉害了,一阵哭闹过后,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小慧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只见儿子脸憋得通红,用足了气力大咳一声。小慧惊喜地发现自己抱着孩子的手臂上有一大块黄黄的粘液,天哪!痰出来了,孩子的呼吸正常了!
      极度紧张劳累之后的松弛,使小慧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时,孩子饿了,小慧撩起衣服喂奶,孩子吃不饱,又哭了起来。小慧实在没有气力给他冲奶粉了,就左边右边换着让孩子吃。饿了几天的孩子没完没了的吃着,没想到吃着、吃着,孩子不停了,吸奶的小嘴越吸越有力量,终于躺在她怀里睡着了。小慧以为孩子是吸累了,没吃饱就睡着了,咦,孩子的衣服上怎么有那么多乳汁呀,不一会儿,乳汁越来越多,已湿成了一片,看看自己的奶,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她明白了,奶被孩子吸通了!从那以后,母乳足够孩子吃了。
      从孩子出生呛羊水后,小慧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后来母乳不足,也让她发愁,孩子出现了呼吸问题,她更是感到从未有过的愁苦,她深深地感到为人之母实在是不容易。现在孩子一切都正常了,她的奶水也完全下来了。望着孩子那可爱的小脸儿,小慧觉得幸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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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6:42
    “儿童保护协会”(1)
    刘苏生了老二后,忙得他们夫妻俩恨不得手脚并用,顾了老大,顾不了老二。
      2003年3月的一天下午,小慧接到了王德的电话,他说因为临时有事儿,请小慧帮忙去接女儿。
      三月的多伦多虽然有时还下雪,但已经不是十分寒冷了。小慧用背带背着儿子,来到了王卓然的学校。不一会儿,学生们纷纷从大门里走出来。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眼看学生们就要*了,小慧有些着急,想进去问问。当她走到学校的办公室门口时,看见王卓然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老师,从里面往外走,小慧的心“咯噔”一下,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是孩子犯了什么错误,不然怎么会有两个老师跟着呢?其中一位女老师听见小慧叫王卓然的名字,就冲着小慧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小慧很诧异,她听不懂那位白人女老师的话,就忙问王卓然,“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姑娘指了指手上的一块青印说:“这是昨天晚上爸爸打的。今天老师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如实说了,老师就给儿童协会打了电话,他们要找我爸爸妈妈。”
      小慧一听,脸儿都吓白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是用蹩脚的英语告诉孩子的老师:“I am her neighbour,……。”(我是她家的邻居,我证明,孩子的父母很爱这个孩子,也许这次孩子真的做错了什么,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如果说服教育不行,有时会采用一些轻微的惩罚办法。加拿大既然是个多元文化的国家,也应该尊重移民的文化习惯。这不能说明父母虐待孩子。)她说得磕磕绊绊,急得脸红脖子粗.
      正在这时,王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我加班回来后,看到孩子还没到家,就急忙赶来了。”
      小慧灵机一动,赶忙借题发挥:“You see, …….。”(你们看父亲回到家没见到孩子,都急成这个样子了,能说他不是称职的好爸爸吗?我在中国也是教师,我教的是很难管教的高中生,我经常和学生的父母沟通,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孩子的家长管教孩子的苦心。)她越说越激动。
      那两个老师似懂非懂,坚持要见孩子的妈妈。
      王德告诉他们:“My wife ……。”(孩子的妈妈每天都拖着我们不满四个月的婴儿去上课,回来的很晚,回来后还有很多功课要做。)
      那两个老师表情十分严肃,执意要跟王德父女回家。到了王德家,他们一言不发。小慧提醒王德把女儿的相册给老师看看。王德明白小慧是想让老师看到她女儿幸福快乐的生活。小慧还让王卓然把好吃的拿出来招待她的老师,目的是让老师看看孩子在家得到了父母的宠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刘苏才背着儿子回到了家。她一脸的疲倦,当她听清老师的来意后,竟失声痛哭了起来。她惊恐万状地边哭边喊:“Don’t take my daughter ……。”(不能把我女儿带走,昨天孩子不学习,在网上玩游戏玩了很长时间,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她都不听。她爸爸又气又急,就拿筷子打了她一下,打的并不狠,小孩儿的皮肤嫩,就起了青印。我曾经是医生,我懂这并不能对孩子造成伤害。我们小时候父母打的比这严重多了,并没有影响我们和父母间的亲情。)
      小慧扽了扽刘苏的衣角,示意她别这么说。刘苏意识到了,马上换了口气:“You h*e ……。”(你们今天给我们提了醒,我们以后会更加注意的。)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儿童保护协会”(2)
    小慧也赶忙插话道:“I can ……。”(我给他们作担保,你们应该相信我这个做过教师的人的话吧. 等一下,我给你们看看我的教师证书。)
      说完,小慧转身回家从箱子里找出教师证及公证书(她本来想在这里做教师,特意在出国前把教师证做了公证),又回到了王德家。
      那两位洋人教师很认真地看了公证书,还仔细地核对了照片,然后笑了笑:“OK! We will ……。”(好吧,我们会继续关注你们的孩子,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那两位老师走后,小慧觉得十分好笑,她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教师证居然派上了这么大用场。
      刘苏一下子就瘫坐在床上,边哭边骂女儿:“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手上的青印是爸爸打的,你差点儿闯祸你知道吗?要不是小慧阿姨……。” 说着,却突然满眼含泪地笑了:“你说这外国人多神经,拿那教师证当个宝儿似的,还仔细核对照片,看他们那样子真可笑。”
      小慧走到王卓然身边轻声问:“跟阿姨说,为什么要告诉老师你挨打的事儿?阿姨不是让你不说实话,妈妈和我都跟你讲过:由于文化不同,你的老师不理解中国父母管教孩子的方式,会由此造成很多误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孩子的眼睛一瞪,“他们有了弟弟后就不喜欢我了,他们从来都不陪我玩儿,我一个人闷,就上网玩游戏。”
      小慧看看王德和刘苏,夫妇俩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听阿姨的话,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要不怎么会给你买好衣服,还有你爱吃的东西呀!你不会忘了妈妈给你买的玩具吧?阿姨还记得。有了弟弟后,爸爸妈妈太忙了,弟弟小,需要多照顾他一点儿,你看他自己还不会吃饭,也不会走路,多可怜呀!你这个姐姐也得帮帮他呀,是不是?”
      小慧的一席话把卓然逗乐了,脸上的怨气少了许多。
      小慧又劝说王德夫妇:“先做饭、吃饭,晚上全家在一起好好谈谈。”
      第二天,小慧不放心刘苏女儿的事儿,晚饭后又去了她家。
      刘苏说:“昨晚真把我吓坏了,一夜都没睡好,王德很晚了也睡不着。我们俩都想到了2000年发生在美国田纳西州的孙璐案:一对华人夫妇,为争夺女儿的抚养权,与抚养他们女儿的一对美国白人夫妇打了整整七年的官司才胜诉。这七年中,如果没有当地华人的资助和支持,他们连官司都打不起,更不可能胜诉了。
      王德补充道:“还有根据海外华人的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刮痧》,讲的是由于刮痧的红印记,医院误会孩子被打,孩子被儿童权益保护协会带走了。他的父母历尽了心酸和无奈,最终夺回了孩子抚养权的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多触目惊心啊!”
      我们真怕孩子被无情地带走。我们想好了,为了孩子我们宁可舍弃一切,我决定少修一门护士课程,每天早点儿回来和女儿在一起。王德周末也不去加班了,带女儿去玩或去看展览。”刘苏神情坚定的对小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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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7:00
    我是白痴吗?
    终于熬到了CO-OP结束。从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的姚汉,求着人家、无偿给人家画了几个月工程图后,从CO-OP学校得到了一张相当于加拿大高中毕业的结业证书。
      六个月的CO-OP结束了,小慧的失业金早已没有了,因为找专业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姚汉急于先找份体力工作来维持生计。
      姚汉通过看报纸、打电话,都没有找到工作。他听说:到洋人职业中介找工作,效果会好一些。于是他来到了北约克的一家洋人职业中介公司。他先按要求填写了申请表,接着是安全培训,简称“WHMIS”,最后是知识测试。测试内容包括这样的一些题目:你现在面朝东,左转90℃,然后右转90℃,这时你面朝哪个方向; 计算题中第一题:48+6=?,……。面对这些“考题”,姚汉真想笑:这不是考我是不是白痴吗?但又笑不出来,这就是现实。
      他很快就交了答卷,中介公司此时才告诉他:暂时没有工作,等有工作机会时给他打电话。姚汉听了很懊恼,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没办法,这是职业中介的工作程序,没有办完注册手续,中介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信息的。
      姚汉每天都关注互联网、报纸,还有几家华人的中介公司的招工信息。其中有一家叫“华丽”的中介,给姚汉介绍了一家在马克汉姆的西人厂。这家工厂要的人多,工资较高,有福利,只是来回需要四张票,姚汉立刻就同意去看看。
      在交了二百元的押金后,姚汉和另外几个找工的人,在一名“华丽”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马克汉姆那家西人厂。接待员的回答让他目瞪口呆:公司没有招工。回家的路上,姚汉越想越不对劲:“华丽”与用人单位没有任何联系,只是捕风捉影地得到了一些信息,就让招工者花时间和车票去面试,若蒙到了,押金归中介,否则损失由找工者承担。这简直是欺骗。耽误了半天时间,浪费了四张车票,被人当猴耍了一回,再想想平时不论去哪里,只要快走一个小时左右能到达的,他都舍不得坐公交车……。姚汉十分气愤
      第二天一早,姚汉背着装有简历的书包,骑着自行车出发了,今天,他要上门找工作。三月的多伦多,大地仍被白雪覆盖着,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凛冽的寒风把他的脸吹得通红,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撩起的雪水溅了他一身,大路两旁几乎见不到行人,骑自行车的,除了姚汉,也很难找到第二位。
      约莫骑了一个小时,姚汉来到了怡陶碧古地区,这里有很多工厂。他来到了一家公司门口前,放好自行车,走进了人力资源办公室。一位负责接待的女士问:“What kind ……? ”(你找什么工作?)
      “General labour. 。”(一般体力工作)姚汉答道并递上自己的简历。
      对方礼貌性地扫了一眼简历,“Sorry,……。”(现在没有空缺,我们将保存您的简历,如果将来有合适的工作,我们给你打电话。)
      姚汉接连走访了几家公司,情况与第一家公司差不多。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了,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才想起来中午还没有吃饭。这一天挨冻受饿的又白搭了。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大雪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由于风和雪的阻碍,骑车异常的艰难,他索性下了车,推着自行车走。
      姚汉边走边想:我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不是白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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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7:20
    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刘苏女儿的老师到家里来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因为各自都在忙忙碌碌,小慧有些日子没有去她家了。
      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孩子睡着了,姚汉边看书边看护着孩子,小慧想借机去刘苏家串串门。她刚刚走到刘苏家的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笑声。刘苏开了门。王德正在和大女儿玩跳棋,孩子时不时的耍赖,王德也有时连跳两次,刘苏抱着儿子给她们做“糊涂”裁判,一家人其乐融融。
      见小慧来了,王德对女儿说:“暂停,你先去看会儿书,爸爸妈妈和阿姨说会儿话。”
      女儿很听话,走到了写字台前拿起了识字书。小慧的目光跟随着王卓然,她看到写字台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放有一张黑白相片,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相貌与王卓然有些相像。
      小慧走上前去问王德的女儿:“这是你奶奶吧?”
      小女孩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王德插话道:“这是我女儿六十年后的相片,是在科技馆照的。那里有一个摄像机,你只要坐在镜头前,它就可以通过你现在的样子,科学地模拟出你六十年后的模样,并制成相片给你。”
      小慧十分惊讶。这时,王卓然兴奋地给小慧讲:“科技馆还有许多神奇的事:在那儿能看到人体器官,有像真的一样的模拟城堡和战车,好玩儿的玩具太多了!”
      刘苏也笑着说:“最近她爸爸常常带她去看展览,孩子很有兴趣,既学到了知识,又增进了父女间的感情。”
      王德很得意地告诉小慧:“我已经不干了CNC OPERATER(数控机床操作)了,不久前工厂有一个CNC SETUP(数控机床工件定位及装卡)的工作空缺,因为以前培训时学过,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得到了这份工作。我的工资也涨了,休息时,还经常开车带着全家去大自然中观赏美景和野餐,将来夏天时再去湖边游泳和野营,我现在觉得生活特美好。我们家三代单传,到我这儿得了个女儿,我们全家都郁闷啊,要不是移民来加拿大能生二胎,我差点断了我们家的香火。当初刘苏只做了一次B超,一直都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生产那天孩子出来一半时,我在产房一眼就看见 ‘小茶壶嘴’了,我就大声喊:‘是儿子,苏苏,你生了个儿子。’刘苏一听是儿子,也来了劲头。在这儿,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要了二胎,不仅有儿有女,圆圆满满,重要的是保住了祖宗的根。加拿大好啊,我感觉就像天堂一样,在这儿生活无忧无虑,舒心惬意,……。
      刘苏插话说:“客观的评价:加拿大虽然不是天堂,但却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小慧突然想起了跳高架桥死的张郁,说:“还有人用血泪哭诉:加拿大的确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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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7:37
    塑料厂里的“特种兵”
    一连两个多星期的找工,一直没有结果,眼看着家里银行账户上的钱数往下掉,姚汉和小慧都很着急。
      这天晚上,姚汉和妻子正商量找工作的事,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来电话的是住在怡陶碧古地区的姚汉的大学同学。 他告诉姚汉:“我妻子工作的公司正在招工,职位是MATERIAL HANDLER (材料员)。”
      放下电话后,一向不苟言笑的姚汉“啊……!”地大吼了一声,“天无绝人之路!”
      按照朋友提供的信息,姚汉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这家工厂登记。这是一家塑料制品厂,共有三十多名员工。经理面试了他,通知他几天后开始上班,工资是每小时八元加币,外加福利,三个月试用期。
      2003年4月8日早晨,姚汉到了公司,换上了干活时的工作服(在这里与中国不同,没有统一的工作服,都是自己准备),来到了管工面前。管工名叫德夫(D*E),是一位留有长胡须和金色披肩长发的西人男子,面部表情严肃。从小到大,姚汉从电影、电视和小说里,了解到管工是管工人的,自己不干活。管工德夫却让他改变了原来的观念。在这三十多人的工厂里,他的职责却还是:安装、修理模具,调试机器,订购材料,仓库管理,操作叉车装成品、卸材料,新产品调试,人员调配等…。
      姚汉被安排和一位名叫汤姆的黑人一起干活。
      从汤姆那里,姚汉知道了每天的工作程序:按照一定比例,染料和原料放在一个大桶里,封好,再用简单的电动机械旋转搅拌材料。装满材料的木桶有二百多磅重,材料搅拌完后,运到注塑机器旁上料。每台机器隔十到十五分钟,就要检查一遍并上料,再加兑配料并搅拌,还要挤出时间把不合格的产品粉碎再利用。姚汉估摸:一天下来要走几十里的路,有时还需要负重爬梯子登高,因为注塑机的料斗都在高处。
      姚汉刚来的这段时间是工厂最忙的时侯,全公司一共十三台注塑机器,除一部有问题外,其余的全天都在满负荷运行。一切都不熟悉的姚汉每天都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这里的厂房全是封闭的,跟国内的不一样。车间里十三台注塑机就像十三台烤炉,姚汉每天的工作服都被汗水湿透。
      这天,是加拿大的节日。下午两点钟工人们就陆陆续续下班回家了。姚汉正在车间的一个角落里,用机器粉碎黑色尼龙塑料。尼龙特别硬,粉碎时发出很大的噪音,腾起的大量粉末,在粉碎机的上空附近形成了黑雾,姚汉被罩在其中,他对车间发生的事浑然不知,管工告诉他放假了,他才去换衣服。
      在更衣室,姚汉对着墙上的镜子看着自己,镜中的他:白衬衣变成了迷彩服,被汗水湿透了,紧贴在身上;脸上也印上了各种水彩,花了虎哨的;鼻孔里塞了不少碎粉末,黑乎乎的,比画了妆的还“好看”。活脱脱的一名特种部队的士兵。这样子哪能走在大街上。
      从农村长大的他不怕脏也不怕累,干活从不惜力,只是想到自己在中国学有所长,工作中已有建树,面对现状,他不禁满怀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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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8:00
    特殊的“搬运工”
    2003年5月中旬,南克带着女儿从国内回到了多伦多。他已经在管理员那儿租下了小慧家对门的一室一厅,入住的时间是6月1日。在这之前,只好暂时住在小慧家的厅里。小慧和姚汉很关心他的生活近况,他苦恼地笑了笑:“我当了一次‘搬运工’。”
      小慧知道“搬运工”指的是:有些人回国内找配偶,配偶到了加拿大,有了身份后就甩了他们,人们称他们为“搬运工”。
      南克皱着眉:“你说人要是倒霉,怎么事事都背呀。我这次回国正好我爸爸的同事的女儿也是刚刚离异,人长得漂亮。她有一个女儿,比我女儿大一岁。一见面才发现,原来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儿过。我们很快就结婚了。结婚后她对我很温柔体贴,对我女儿也很好,我这才决定把她和她女儿带过来。可谁想到,刚到多伦多机场,她把两个孩子支开,要和我谈话。她告诉我:她不爱我,是为了和女儿能出国才违心地付出了半年多的时间和我过夫妻生活,彼此谁也不欠谁的。你说我不成了互联网上所说的‘运输大队长’了吗?”
      姚汉劝慰他:“你一定要想开点儿。前些天,我在无忧网(加拿大华人网)看到了一则新闻:有一位从国内来的、四十多岁的技术移民,在这里的职业是卡车司机。离婚后,回国娶了一个比他小十五岁的、年轻貌美的姑娘,就在两个人一起回到多伦多后不久就分居了,这个男人为此一直郁郁寡欢。在最后一次出车跑长途时,他还在他经常登陆网站上与网友道别:‘我要远行了。’不知他是故意‘远行’,还是不幸,他在美国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再也回不来了。”
      姚汉说完这番话后又觉得有些不妥,怕南克多想,又特意解释:“你的女儿需要你,你有寄托,和他不一样,你一定要积极乐观地生活。”
      南克笑了笑,笑得很勉强:“有你们夫妇的关心,再难的关我也能过去。”
      小慧很真诚地说:“你去打份工吧,我儿子也六个月了,我可以推着他去接送你的女儿上下学。你忙起来就会觉得充实了。”
      南克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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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8:18
    不计前嫌再续缘
    一个星期后,南克的新婚妻子打电话约他第二天去办理离婚手续。
      就在南克离婚后的那个周末,他给苏婉打了电话,告诉她女儿想妈妈了。苏婉接到电话后开车来到了小慧家,抱起女儿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慧连忙劝她:“女儿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你就可以经常见到她了。”
      苏婉像是没听见小慧的话,越哭越伤心。南克看不过去了,她走到前妻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说:“走吧,咱们出去聊吧,一会儿吵醒了小慧的儿子就麻烦了。”
      晚上,小慧夫妇等南克父女回来吃饭,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夫妇俩只好给他们留好了饭菜后先吃了。
      晚上九点多钟,南克才带着女儿回来,给女儿洗漱后让她先睡了。小慧见南克的眼睛有些红肿,关切地问:“看你的脸色不好,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姚汉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南克,南克接过茶杯,用嘴吹了吹浮在水面上还没有泡开的茶叶,舒缓了一口气:“苏婉想和我复婚。”
      小慧很惊异:“她和那个老外分手了吗?”
      南克点了点头:“那个老流氓又有了新欢,开始时还是偷偷摸摸,随后就经常夜不归宿,后来索性让苏婉从他的住处搬出来。苏婉正想离开他呢,所以就自己租了一处房子。她今天下午一直在哭,向我忏悔,说对不起我和女儿,希望我能原谅她,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姚汉听后很气愤:“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的好。”
      小慧瞪了他一眼:“感情的事儿,不是比较谁半斤谁八两的,关键是看你还爱不爱她。你还要考虑你的女儿既离不开你,也离不开她妈妈。再说你不也刚刚有了那么一次教训吗?”
      姚汉说:“这么一说,倒还公正些,要不做男人的也太窝囊了。”
      小慧捶了他一拳:“这要是轮到你,你非得拿天平秤一秤不可。”逗得几个人都笑了。
      南克接着说:“看到她哭,我也很难受。我知道我心里一直没有忘了她,离婚后她一直在经济上对我和孩子很照顾,她还经常往国内打电话给我,尤其是最近她打的次数更多,原来她是……..。虽然我没有答应她复婚,但是我想:她现在孤身一人,不管她,我是做不到。实在不行下月先让她搬过来,这样她就可以天天和孩子在一起了,如果有感觉,就再做夫妻,如果彼此都不能原谅对方,那就在一起只搭伙过日子,不复婚。”
      小慧很高兴:“好哇,这样大家又可以在一起了。”
      南克搬家那天,姚汉把家里多余的家具都给了他,加上南克最近新捡来的家具和苏婉从她的住处搬过来的简单家具,南克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家。他让苏婉和女儿住在里屋的大床上,除此之外里屋还有一个姚汉家给的写字桌,南克在厅里给自己支了个单人床,还放了捡来的餐桌和几把椅子。生活暂时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苏婉很早就开车去上班了,她早已换了一家电脑公司。南克让小慧帮她看会儿孩子,他说:“我出去办点儿事儿,中午就能回来,孩子还在睡着,一会儿你过去看看就行,这是钥匙。”
      他走后,小慧就抱着儿子来到了南克的家。一进门看见南克的女儿睡在厅里的单人床上,她心里一阵欢喜,她知道苏婉和南克和好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南克兴冲冲地回来了,他手捧着一盒比萨饼说:“中午咱们先简单吃点儿这个,晚上我和苏婉请你们在餐馆吃,答谢你们长期以来对我们的关心和帮助。”
      小慧看着他笑,弄得南克有些不好意思了。
      “昨天,苏婉早早就照顾女儿在厅里的单人床上睡下了,然后让我到里屋谈谈。我们聊到恋爱时的美好,聊到孩子的降生,也聊到刚来加拿大时两个人共患难时的相亲相爱。她夸我是个称职的好丈夫,好父亲。我也告诉了她我回国结婚的事儿。她说她不介意,因为责任在她,她感谢那个离我而去的女人。她说:‘有两块玉,一块是轻儿易得的无任何瑕疵的美玉,另一块是几乎是付出生命才挖掘的玉,可是它残缺了,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哪个?’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我告诉她,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她笑了,就像我们初恋时一样,我情不自禁地抱起了她。整个晚上,我们激情无限的没完没了地聊个不停。她说她存了一些钱,再加上她原来给我的那些,建议我开一个小便利店。我们憧憬着未来,直到天都亮了才睡了一会儿。这不,早晨我就去了“星岛日报”登了一个求租广告,想在附近租一个小型的便利店。”
      小慧笑着说:“感情的事儿有时就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念之间就发生了或者变化了。真为你们高兴。”
      不久,南克真的在附近的一家医院旁边租了一个临街的店铺。他和苏婉把小屋粉刷一新,买了些二手的货柜和货架,便利店生意就算开张了。除了卖日常用品、食品外,还有香烟和彩票,南克把从父辈那儿继承的五香花生米的手艺也搬到了柜台上,开始只是华人买得多,后来连洋人顾客也喜欢吃了,生意红红火火。苏婉每天下班后也和南克一起忙活店里的生意。南克的父母和苏婉的母亲都探亲来到了加拿大,帮助他们打点生意。
      这一家人终于在加拿大活出了自己的姿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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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8:42
    祸从天降
    小慧的儿子满六个月了,已经会坐了,经常在床上爬来爬去的,抓东西往嘴里吃,有时拿着玩具就往地下扔。为此小慧很头疼,她真怕孩子把不干净的东西放进嘴里。所以孩子的被子、床单、衣服等,她都经常清洗,力争保持洁净,孩子扔在地上的玩具,她也一定要用洗涤剂洗干净后再给孩子玩。她十分辛苦地打扫着房间,生怕哪儿不干净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一天,小慧正在喂奶,从她的脚下窜出了一个小老鼠,以前她经常听见墙角的暖气后面有响声,猜想里面一定有老鼠,但是住了几个月了,一直也没见过。今天可把她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熬到了晚上,姚汉才下班回来。
      姚汉找到公寓管理员要了些老鼠胶,放在了地上的各个角落里。睡到半夜,就听到了“吱吱”的叫声。姚汉打开灯一看,有两块胶上粘上了老鼠,数了数,大小一共五只。大老鼠一看到姚汉就跑掉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老鼠在眼前“吱吱”地叫,姚汉也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更吓得小慧坐立不安,连看都不敢看。
      第二天,说什么小慧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了。因为长时间在外面,必须带着儿童车,便于孩子在车里睡觉。但是楼里没有电梯,上楼、下楼搬车实在不方便,只好让姚汉上班时,把车搬到楼下。
      姚汉早晨6:30出门,小慧就推着孩子在街心公园等儿童活动中心开门,从“中心”开门一直“避难”到关门,然后再去楼下的超市里转悠个把小时。四点多钟,姚汉就可以下班去超市接她们母子了。
      随后的半个月里,小慧每天都是这样在外面排遣时间。
      刘苏的大女儿每天下学后,都参加学校的课外活动,通常,刘苏五点钟才去接她。有一天,刘苏女儿的课外活动临时取消了,刘苏三点半接女儿回家时,正好碰到在超市溜达的小慧。聊天时她告诉小慧:“王德最近正在忙小赵的事,就是你家孩子满月时见到的小赵。”
      小慧想起来了:“是对自己在加拿大就业十分自信的、曾说过‘加拿大是一个能充分发挥个人才能的地方’的那位?”
      “对,对,就是他。”
      “她怎么了?”小慧很急切地问。
      “他进了警察局。我们交了三千元保释金,最近才把他保释出来。我们家王德现在是他的监管人,每天我们必须给他打个电话,了解他一天的情况。” 刘苏的脸上很严肃。
      小慧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呢?”
      刘苏长叹了一声:“小赵刚来时很乐观,他认为凭着他国内的重点大学铸造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学历和在国内的工作经验,找个好工作应该不难。可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发出的很多简历,都如石沉大海,刚来时的自信因为不断的打击慢慢地耗尽了。他从小学到参加工作,都一帆风顺,在这里干繁重的体力劳动他受不了,也不甘心。后来经王德的介绍,去学校培训了CNC。因为现在技术移民太多了,好工作竞争很激烈,公司招人时,都特别强调要有加拿大工作经验,没办法,为了这个‘可贵’的经验,小赵联系了一个匈牙利人开的小公司,无偿给人家做全天的CNC OPERATOR,还经常加班。虽然匈牙利老板答应给些报酬作补偿,但一直说公司没钱,等有钱后再给。干了四个月,最终一分钱也没拿到,连车票也要自己掏。他离开公司时,老板答应做他的REFERENCE(工作经历证明)。小赵接着又发了许多简历,找CNC方面的工作,还是无果。残酷的现实让他心情烦闷,脾气变得暴躁,原本感情就不好的夫妻俩吵架更频繁了。终于有一天晚上,他的五岁男孩儿哭闹不止,他吓唬孩子:‘你再闹,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到楼下去。’妻子为此跟他吵:‘你自己没本事,找不着工作,别拿孩子出气。’他一气之下打了妻子,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手印。妻子打了‘911’,警察来了。他解释说:扔孩子只是吓唬他,我爱儿子,不会做不理智的事儿。.警察指了指他妻子的脸:‘你已经做了不理智的事儿。’他被警察带走了,不问青红皂白,先打指模、照相和做记录,然后关进‘号子’。 ‘号子’里面又脏又乱,而且是几十人挤在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就因为他说要把儿子扔楼下这句话,被定罪为‘二级谋杀’,限定他不能接近妻子和儿子。他在拘留所里等待朋友来保释,朋友听说要交三千元保释金,出来后还要监督他的行为,都纷纷打了退堂鼓。电话打到了我家,人在受难时咱不能不管呀,我们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我这爱管闲事也是受你的影响。听他说在‘号子’里还碰到了一位从国内南方来的同胞,因为没有保人,已经在里面呆了二十多天了。小赵出来后,精神有些错乱了,一出门总说警察在后面跟着他,他一回头警察就马上躲起来。”
      小慧听得又伤心又害怕:在加拿大的移民生活真难,在这儿不仅人生地不熟,面对生存的压力,还要适应不同的法律、文化、生活习惯和道德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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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9:05
    两个世界
    2003年7月初,小慧一家搬到怡陶碧古地区。这这里离姚汉上班的塑料厂很近,离安大略湖也只有五分钟的路。
      每天下班后,姚汉都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家走。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痛快的热水澡,然后逗儿子玩。儿子小恐龙天生就爱笑,他成了姚汉压抑乏味生活的开心果。
      一天下班,姚汉像往常一样,满身疲惫地推开家门,忽然听到稚嫩的一声“爸”,他抬头一看,刚刚九个月的儿子坐在客厅地中央的小摇椅上,扭头看着他喊,随后又接着去看电视了。这是姚汉第一次听到儿子有意识地叫爸爸,他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像吃了兴奋剂,大步跨到儿子的摇椅旁,蹲下来,两眼凝视着儿子:“宝贝儿,再叫一声爸爸。”
      儿子高兴得前后摇动着他的小摇椅,“咯咯”地笑着,不时用小手划拉着姚汉的脸颊,姚汉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说:“小恐龙总是笑眯眯。”
      八月初的一个周末的早晨,蓝天白云鲜艳夺目得耀眼,小慧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去湖边散步,顺便照几张像,好给国内的爸爸妈妈传过去。
      姚汉支好婴儿车,和小慧一起推着孩子出了门。夫妇俩沿着一条通往湖边的路走着,小慧被路两边的颜色、建筑风格迥异的大型小洋楼吸引着,不时地指给姚汉看,还滔滔不绝地评价着:“有钱人都喜欢住在湖边的房子里,这儿的房子都是豪华别墅。你看这房前屋后的树,郁郁葱葱的多好看,那高大粗壮的树干,看上去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庞大的树冠几乎把路都遮住了。”
      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偶尔见到的骑自行车休闲的人们。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片豁然开朗的绿地,草坪被修剪得齐刷刷、毛茸茸的,像铺着一块碧绿的地毯。走过这片绿地,是一片有一人多高的参差不齐的杂草,中间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远远的看去就像是用笔勾勒出的一条粗线,点缀在大自然中,小慧喜欢这种没有人工雕琢的原始的美。
      走出这条小路就到了安大略湖边。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清澈蔚蓝的湖水,一望无际,真不愧为水天一色。湖面上缓缓地行进着几艘帆船,点点白帆,在水中飘动起伏,就像是白色的海鸥在水面上超低飞行。
      与以往看到的湖不同的是:近前有一条用石头铺成的甬道向湖中延伸,看不见尽头。甬道上每隔不远都相间分布着古色古香的靠背长椅,供游人休息。此时虽没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却更能引起人们的遐想:如果在一个落日余晖的夏天的晚上,坐在长椅上,观赏着两侧湖面的夕阳景色,该是多么赏心悦目啊!
      顺着湖岸往左走,是一个小码头,那儿停泊着许多从美国开来的私家游艇。岸边还有一个大型的水上俱乐部和汽车租赁处,供给跨湖过来度假的美国人下榻和租赁车辆用。
      小慧很感慨:在加拿大只要有钱,做什么事都十分便利。但这一切与自己眼前的生活无关。她看了看儿子,心想:他将来长大后肯定会和当地人一样,拥有一份理想的工作,也能享受这美好的生活。
      美丽的湖岸景色,让已十个月大的儿子感到新鲜,他的小眼睛兴奋地东看西看,小脑袋也随着晃来晃去,还不时地咧开小嘴儿笑。而推着他的姚汉却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手上的指甲里未洗净的、五颜六色的颜料还依稀可见。想想自己,每天干着繁重、单调的体力劳动,自从CO-OP结束后,他发了数不清的找专业工作的简历,一直没有回音,看来半年的CO-OP算是白费了。渐渐地他感到有些绝望了,在他看来,专业工作就像是水中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
      他不知今后的路在何方,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看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笑脸,姚汉觉得自己和儿子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
      孩子一天天长大了,需要加辅食了。小慧每天都要用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手工制作孩子一天需要的蔬菜泥。她的奶也不够儿子吃了,除了辅食外,她还常给孩子换着样做些柔软的主食,还添加了奶粉,每天奶瓶和奶嘴都要消毒。孩子的衣服也需要定期水煮杀菌。
      小慧的儿子开始学走路了,需要一刻不离地看着他,她连上厕所都不踏实,更别说吃饭了。许多活儿都要留到孩子睡觉后再做,经常忙到夜里一两点钟,累得小慧胃病经常发作,还时常发烧。发烧的时候,儿子不能吃她的奶,有时连给孩子冲奶的力气都没有了,孩子饿得哇哇大哭,使劲地往她怀里扎,嘴里还不停地喊:“奶,奶”。
      姚汉本来工资就低,更不敢请假了,不然连全家的基本生活费都成问题了。小慧生病还要带孩子,不能休息,孩子也得不到正常的照顾。姚汉每天下班后,要帮助小慧干家务,孩子睡着后他又要熬夜找专业工作了,早晨不到六点就起床准备上班。看着姚汉消瘦、无血色的脸,小慧真不忍心再让他这么累了。
      小慧和姚汉商量:她打算带着孩子回国,让家里的老人帮把手。姚汉尽管舍不得分离,尤其不能忍受天天看不到可爱的儿子,但也没有其它办法,他给小慧母子买了回北京的机票。
      小慧打电话问李美要不要给孩子捎东西,李美说:“暑假时我还要选最后一门课,没时间回国,钱鹏怕我太想孩子影响考试,就托从国内回来的朋友把孩子带回来了。考完试我再回去。我都四年没见我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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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9:23
    和萧恒重逢(1)
    2003年9月底,在儿子差两个月就将满一周岁的时候,小慧母子坐上了回北京的加航飞机。
      她盼望着见到日夜思念的父母和亲人,也很想念久别的朋友们,还有萧恒。分别两年多了,听一个从东海岸回到多伦多上学的朋友说:萧恒是他的校友,萧恒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完成了研究生的全部课程和实习。由于成绩优异,他的老师建议他继续读博士,他不肯,刚一毕业就被上学期间实习的公司高薪聘用了。他工作了三个月,上司对他很欣赏。他说他已经实现了诺言,也让加拿大人认识到了中国人的才能和智慧,再也没有必要留在加拿大了,一年前他毅然回国了,目前在一家全球知名的电脑公司任亚太地区首席执行官,办公地点设在北京。说不定这次回国还能见到他呢?
      孩子两岁前坐飞机是没有座位的,今天这趟班机坐得满满的,没有一个空位,小慧只能抱着孩子。孩子一直在她的怀里睡着,压得她的胳膊酸疼得不能动弹。
      小慧利用在温哥机场华转机的时间,放松了一下。
      转机后,飞机上仍是满满的,小慧发愁就这么抱着孩子十几个小时,可怎么熬呀?
      飞机的喇叭播报了飞机将要晚点的消息:由于天气原因,飞机临时改变飞行路线,到达北京首都机场的时间将晚点四个多小时。小慧只听懂了大概,一个华裔乘务员用普通话又翻译了一遍。小慧想:也不知北京的父母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弄不好妈妈又该着急了。
      送走小慧母子,姚汉回到家里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他坐在床沿上,长期的奔忙劳累,一旦完全松弛下来,他竟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呆呆地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仰身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看看窗外黑糊糊的,不知是早晨还是晚上,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睡得天昏地暗。他坐起身,从床上拾起眼镜戴上,凑近计算机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倒下又睡了,直到第二天早晨。
      飞机终于到达了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小慧觉得连下飞机的力气都没有了,乘客都*了,只有她抱着儿子一步一挪地从机舱里出来。乘务员把折叠的儿子的童车打开支好,放在了她的面前。孩子放在车里后,她才感觉轻松了点儿,可是推着童车怎么取行李啊,她带了两个大皮箱,里面装满了孩子用的尿不湿和奶粉,她怕国内的这些东西太贵,每个箱子都是三十二公斤。
      她走到了领取行李的地方,站在那儿发愁。一个“小红帽”走过来问:“您是高小慧女士吧?”
      小慧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朋友告诉我的,还让我看了你的照片,他让我来帮助你。”
      “我的朋友?他叫什么?”
      “小红帽”显得有些为难:“他没告诉我。”
      小慧很纳闷,跟着 “小红帽” 往大厅走去。老远就看见姐姐在迎宾门口的前排,伸着脖子张望。姐姐看见了她,一个劲地朝她挥着手臂,小慧还没走近,姐姐就冲上前来,抱起了初次见面的小外甥,亲了又亲。小慧急忙问姐姐:“妈妈知道飞机晚点了吗?我怕她着急。”
      “你的朋友打电话给咱妈了,告诉了飞机要晚点四个小时,我们也因此避免了在这儿耗费时间。”
      “我的朋友叫什么?”
      “不知道,他好像没说。”
      进了家门,小慧见到了久别的父母,一下子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说:“多亏了你的朋友打电话来,要不我得多惦记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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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09:46
    和萧恒重逢(2)
    “我的朋友叫什么?”
      “是个男的,他说晚上会打电话来。”
      小慧心里一喜:“会不会是他?”
      晚上,刚刚吃完饭,电话铃响了,小慧赶忙冲了过去,拿起了电话。
      “喂,老乡,WELCOME.”
      “萧恒!”小慧兴奋地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萧恒笑了:“你就是孙悟空,也逃不过我如来佛的手心,我掌握着你的一切行踪。”
      小慧想起了“小红帽”的事儿,“对了,在机场帮助我的‘小红帽’也是你的作为吧。”
      萧恒没有说话,反而打岔道:“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我不跟你多说了,明天晚上五点钟,我在鸿宾楼为你接风,我怕接你会让你感到不方便,你打车去吧,我们在酒楼门口见,别忘了带上你的儿子。”
      这一晚上,孩子也在倒时差,闹到了很晚才睡。小慧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萧恒的影子。两年多来,她常常难以抑制地想起他,她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要来了,她真的不敢相信:那个远在天边的渴望相见的他,居然就在眼前。
      小慧带着孩子打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和萧恒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鸿宾楼的门口。
      到站的时候出租车的里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4:35。她下了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萧恒走近小慧,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久久地端详着。他看到小慧的眼睛湿润了,这才想到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就像触电了一样,“电”得她有些站不稳了。
      “妈妈,妈妈。”孩子在陌生人的怀里挣扎着要找妈妈。
      孩子的声音让她惊醒,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在萧恒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萧恒细心周到地把小慧母子安排坐下。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萧恒说:“菜已经订好了,一会儿再上,先上些饮料和茶水吧。”
      他给小慧和孩子点了几种上好的饮料,自己要了一壶乌龙茶。
      小慧坐在萧恒的对面,仔细打量着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还是那轮廓分明、俊俏的脸,只是细长的眼睛笑眯眯的,眼神充满了自信,脸上略有胡须,更显得成熟、稳健而又男子气。
      “怎么,是不是忘了我长什么样了?”萧恒调侃着。
      “怎么忘得了?”小慧脱口而出,她觉得脸发烧。
      “你一点儿都没变。”萧恒严肃起来。
      “你好吗?”小慧笑着看着他。
      萧恒不答反而说:“这几年,我一直通过我的校友——在‘多大’读博士的老马,打听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的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的朋友,老马?”
      “对,他是我读研究生时的同学。”萧恒说。
      “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萧恒沉默了,一会儿又凝视着小慧说:“我真想,可是,我发过誓: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不敢触碰那个储存在我记忆里多年又牢记在心里多年、始终未拨过的电话号码。今天,只是为了还愿。”
      “还愿?还什么愿?”小慧马上接过话题。
      萧恒笑了笑:“别急,我预定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
      “你的家人好吗?”小慧换了个话题。
      萧恒点点头:“我把父母和女儿都接到了北京,我们生活在一起很幸福。”
      “你结婚了吗?”小慧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了个一直想知道、又不敢问的问题。
      萧恒不眨眼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慌忙低下了头,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她有点儿恨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应该默默地祝福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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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10:03
    和萧恒重逢(3)
    想到这儿,她抬起了头,发现萧恒一直在望着她。她迎着他的目光,萧恒摇了摇头。小慧很冲动:“凭你的条件,一定有很多好女孩儿围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还不结婚?”
      萧恒终于答话了:“婚姻对我来说,既不新鲜也不向往,我不想重蹈覆辙。为了爱结婚已不可能了,没有爱的婚姻太不道德了,我没有权利伤害无辜的女人。”
      接着,萧恒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这儿是满满的。”
      说完,萧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慧。小慧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想说什么,就被萧恒打断了:“宝贝,你长得真像你妈妈,特别是这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他边抚摸着小慧的儿子的小脸蛋儿边说。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除了鸿宾楼的特色菜外,还有许多熟悉的家常菜。仔细看后,小慧笑了,因为她看清了这些菜都是她在袜厂打工时,经常给萧恒带的那些她的拿手菜。这时,萧恒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起来,他深情地望着小慧说:“这些菜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永远是我最爱吃的。无论到哪儿,除了西餐店,我都首先要点这些菜,但是哪儿做的,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小慧知道他现在经常吃高级宴席,但看他说话时的一脸真诚而又动情的样子,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她深深地感动了。
      萧恒一边喂着小慧的儿子,一边说:“你的儿子真可爱,老乡,珍惜你的幸福生活吧,别像我,将来父母走了,孩子长大后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就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你不应该这样生活”小慧的声音有些沙哑。
      萧恒继续说:“我的前妻和我离婚后不久,就发现她的洋人男朋友只有父母留下的一处房子,每月的工资还不够他喝酒呢,我们离婚时我把带去加拿大的钱几乎都给了她,这些钱也全让她的男朋友挥霍了。后来她离开了他,到处找我,最后终于在北京找到了我。她求我和她复婚,哭得挺可怜的,我还是婉言拒绝了。我并不恨她,拒绝她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她,特别是我的心被另一个女人占满了之后,我就更不能容下她,也不能容下其他任何的女人,无论她多么出色,对我多好。知道吗?无论怎样,今生今世,那个女人都永远在我的内心深处……。”
      小慧的眼睛模糊了,她的心乱极了,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一双小手在摸她挂着泪珠的脸,小恐龙两眼不安地看着她,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这样。
      等小慧擦干眼泪一看,萧恒已经走了。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红缎面的礼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金碗,大小和生活用碗一样。碗的左外侧是用红珍珠镶嵌的“心”字,右外侧是一个用整块红宝石雕刻的“红枫叶”,碗的中心是一颗硕大的钻石,钻石上的吊牌写着九克拉。
      小慧的心碎了,趴在桌子上呜咽了起来,任凭孩子在一旁不停地叫着妈妈。
      由于旅途的疲劳和过度的伤心,小慧病倒了,连续的高烧,一连几天都卧床不起。
      冥冥之中,萧恒来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把她抱起来,不停地吻着她脸上的泪,还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感慨世人的伟大,现在她终于心领神会了这千古的绝句。
      她告诫萧恒:你要善待自己。
      萧恒说:我会的,我会好好地活着,为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小慧恳求他不要再远离。
      他点点头说:我从未远离,我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只是不想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珍重吧!我会永远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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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学生

    楼主| 2012-2-11 12:10:26
    和萧恒重逢(4)
    小慧太累了,沉沉地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妈妈告诉她:“那天给家里打电话的你的朋友来看你了,陪了你一整天,一直在和你讲话,连饭也没吃。”
      小慧知道是萧恒来过,真的来过!
      第二天,她病好了,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孩子需要她照顾,她要好好地生活,她把萧恒给的礼物小心地珍藏起来,她深知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也要让她的爱给周围的人带来幸福,更要永远祝福心中的萧恒。
      姚汉每周都会在周末打来电话,他还买了摄像头,这样可以在网上与妻子、儿子视频对话了。小慧每次都嘱咐他:吃好,休息好,照顾好自己。
      刚刚一岁的儿子不可能像小慧那样有意识地倒时间差,整整两个星期,他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玩到很晚才睡,闹得小慧父母也不能休息好。尤其是小慧的妈妈,每天都要帮小慧给外孙子洗完澡才能休息,特别是小慧生病的那几天,她既要照顾女儿、外孙子,还要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妈妈深感体力不支。
      在十月底的一天,妈妈终于病倒了。感冒引发了多年的哮喘病,气短,脑缺氧,每天晚上只能坐着睡觉,后来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小慧的姐姐和姐夫送妈妈去了医院。经诊断,妈妈得了心肌炎,有生命危险,需要住院治疗。姐姐和姐夫工作太忙,小慧既要照顾刚刚学步的孩子,又要照顾行走不便的父亲,大家商量决定为妈妈请一个“特护”。姐姐在医院找了一个常在那里干特护的三十岁的妇女,负责每天在病房里照顾妈妈。
      妈妈住院一个星期了,小慧很想去看看她,但是无人照顾幼小的儿子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她的父亲。星期六,她给姚汉的姐姐打电话,请求她把孩子的奶奶送到家里来临时帮忙。
      星期天婆婆来了,小慧终于可以去看妈妈了。 她事先给妈妈做了炖得很烂的牛肉和炒芹菜,又做了小米、大米、红豆、绿豆等混在一起熬的营养粥,用新买的保温饭盒装好,小心翼翼地拿着来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她看到妈妈在吃饭,妈妈说:“你姐姐给‘特护’钱,让她在医院食堂给订的饭。”
      看到小慧来了,妈妈就说吃饱了,让“特护”把饭拿走。小慧看了一眼妈妈的饭:有两个鸡蛋、馒头和一个猪肉炒蒜苗。天哪!她急了,她问“特护”:“你知道高血压病人不能吃鸡蛋和猪肉吗?”
      “特护”脸一绷,转身出了病房。
      妈妈说:“你不要惹她,她长期在这儿干,人很滑,别得罪她,给我订的饭她也一起吃。”
      小慧明白了:“特护”故意多订饭,是把自己的饭也包括在里面了,这样她就可以省钱了,所以饭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口味订的。小慧忧心忡忡,她不怕“特护”占便宜,只是担心饭菜不仅不能给病中的妈妈好好补充营养,反而会加重妈妈的病情。她把带来的饭菜端到了母亲的床前,一口口地喂着母亲。待母亲吃完饭,她侍候母亲躺下休息后,就走出了病房,来到护士站询问母亲的病情。正好有个医生在那儿,医生告诉她:“你母亲血压、心脏、呼吸都有问题,我们已经发了病危通知书,是你姐姐签的字。”
      “什么?”小慧头晕眼花地晃了两下,她流着泪恳求:“大夫,无论多难,求您都要把我妈妈的病治好,我都好几年没见到她了。”
      医生安慰她:“我们会尽力的,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不过需要家属配合,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护,有情况赶快通知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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